Nagiko.

昨日之我弃而不可留

【虞杨】无忆


//虞杨.

//或许会有微虐.

//是想送给 @朱颜改. 的.

//杨玉环人造人设定请避雷.

//无忆的意思为没有回忆并非没有记忆.


    茶栈的木门由于外头春雨淅淅沥沥着的原因只是微敞,但仍可借助那棕黑色的木质材料之间的狭小空隙看见外面从屋檐上滴落下的雨连成一道幕帘。

    即便是如此春寒盛行的天气,栈内仍是人满人寰着,仅有堪堪几条木质长椅还空着。带着几分寒意的空气中弥散着热茶飘出的雾气,倒是也让屋里不显得多么寒冷。

    忽地一丝细风过堂袭面,伴随着打破茶栈宁静又略显悠长的“吱呀”一声,一位棕发女子推门而入的同时摘下斗笠,单手解了蓑衣挂在了门口旁。

    堂外的路道上车水马龙,木轮碾过被雨水稀释了的一层薄薄泥土,泥浆溅射在马蹄上在那棕黄色的皮毛上印下点点泥渍。

    茶栈内桌上的茶壶里此刻还冒着热气,一阵薄淡的白丝在有些冷的空气中缭绕着飘到一旁。虞姬坐下后伸手触了触那有几分滚烫的壶壁,泛了红的指尖滑到壶柄,拎起茶壶自倒了一杯茶水。

    周遭文人茶客倒是坐了很多,声音略显嘈杂。虞姬轻垂了眼睑举杯晃了晃使得那茶水面漾起一小阵涟漪,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

    茶叶煮水的味颇淡,滚到舌根却漫出了些涩苦晕开,杯中甚至是残留了一点茶渣。若是以往自己定是不会来这茶水馆蹭口水喝的,要知太真煮的茶可比这水好上许多。

    是多久没见她了,莫不是一朝一夕?

    第二盏茶她没来得及倒,面前的瓷杯便被酒点过,斟上了满满一蛊清酒。面前的男人将拎酒葫芦的剑入鞘,脚背略微向上一顶踢起葫芦底部,那葫芦稳稳当当地被他单手接住溅出一点白酒来。

   “姑娘若想品茶可去店家那说上一声,这店里自备的茶水粗劣,姑娘不必多尝。”那人坐在桌沿上收了酒葫芦,一手撑着木桌的面一手托着下颔看着她,唇缝间夹着一根草叶。

    虞姬微微握了握原本搭在腿上的手,蹙起细眉微启唇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硬生生的被那人吟出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打断,而面前的棕褐发男人眸中含了一丝笑意。

    “您可知如何见她。”

    “李某不知。”李白顺势从桌上跃下,戴着黑色皮套的右手顺手握住了那盏盛着酒的茶杯举到面前,却并不着急饮下,左手轻敲了敲虞姬左前方的木桌角笑道。

   “我只知城内那位牡丹方士,据说可通仙灵。”

    虞姬放在膝上的右手攥紧了,原本微垂的鸦睫此刻也因眼睑的抬起而上翘,她漠然松开了握着衣袂的左手,轻声道谢。

    “多谢剑仙。”

    棕发绿衣的女子很快便起了身走到门口,披了蓑衣单手将斗笠往头上一盖就踏出了这门,也倒是真的干净利落。

    李白瞥了眼虞姬已是走出不远的背影,扬手便将那一蛊清酒喝的一干二净。他也是在这待的有些乏味了,收了酒葫芦在腰际挂好后随意拿了一顶斗笠遮蔽便走进了雨幕之中。

    茶馆外头原本连绵不断的春季细雨在那两位走了之后却渐渐慢了下来,一株柳树在窗外随着凉风轻轻摇曳。有只黄雀扑扑翅羽飞到枝头栖定,从鸟喉里发出了声婉转的鸣音。

    那声音,可谓是悠扬清长。

    -

    初次见到杨玉环是在长安城内的长乐坊里。

    那时也恰巧正值春日,坊外的曲江在轻柔春风的吹拂之下微微泛着涟漪,岸边新柳抽出的枝条在风中小幅度地飘摇着,偶尔被风吹落下一两枚未掉的枯叶落在水面上。

    江上的一座石桥上,妙曼身材的女子倚着那雕刻了纹路的桥栏,眸里映照着远处散发着淡白色光芒的一轮明月。

    江边有万家灯火连绵不断,如天际的繁星点点降落人间。暮鼓的余音之响回荡在长安城内,伴随着的是那悠扬绵长而又带了几分清亮的琵琶声。

    那乐器在素手的弹拨之间挥洒出音律弦声,恍若透明雨点拍在芭蕉叶上的清亮洪澈,可谓是“大珠小珠落玉盘”。

    坊里的佳人同她般一袭绿衣披身,有着清丽脱俗的面容,浑身上下却散出一阵勿轻扰的淡漠气场来。那双眸子半阖着,氲进了几分妩媚倾城的同时又含了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从虞姬所歇息的位置可见那人的侧颜,缭绕在她一双玉臂上的绫罗随着晚间微微而进的轻风在其中翩舞,下垂的鸦睫上渡上了一层东方而起的一轮圆月的银白柔光。

    或许是自己视线一直未从那人身上离开的缘故罢,双手抚着琵琶的琴姬似乎是微睁了眸眼朝这瞥了一刻,然后又扬起一个轻笑。

    月影婆娑之下,斑斑点点落在那人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又映了些在木质的桌前。伴着琴声婵娟与佳人,坐在台下的女子轻呷了一口酒蛊中的玉露。

    翌日清晨,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她便与那执琴人相熟。

    太真煮茶的手法与她的琴技一般巧妙出众,龙井的甘苦之味在舌尖缭绕,环了一圈之后又在舌根溢出了清郁。茶叶被开水冲泡的从干枯的形态舒展开来,如一小捧茶树叶在杯里绽开了花似的。

    高山流水遇知音,只愿君心似我心。

    杨树下小憩的两人被树叶的阴影撒了一身,虞姬背靠着老树粗壮的树干坐在树下,杨玉环则是枕着双臂趴在她的腿上,鼻息均匀着呼出一些温热的气息到她的大腿上。

    夏蝉的鸣叫时不时响起几声,一阵微风带来了一股凉意扑上杨玉环的脸庞,在睡梦之中感到痒意的太真美人无意识地蹙了蹙眉头。

    虞姬将身子略微附了些,弯曲起右手食指轻轻探向杨玉环的眼睫,她的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反而是一副寡淡的模样。

    当指背触到那人阖着的鸦睫时,那人的睫毛微颤了颤,一小片阴影投落在杨太真的下眼睑之下。

    虞姬感到拂面而来的风有一丝温热,慌忙收了手指放在身侧。她抬起左手撩开自己额前的碎发捂住了双眼,而那原本白皙的耳根此刻也泛着淡淡的粉红。

    那人揉搓着惺忪的双眼醒来时便已是黄昏时刻,虞姬偏过头去望向远处缓缓而落的夕阳,转身回来时恰巧对上杨玉环的视线。

    绾了发髻的少女将双臂搭在虞姬的肩上,微微阖了眼睑朝前倾了倾身子。

    “情从何起,方能一往而深。”

    虞姬初闻杨玉环这话先是楞了半刻,随后嘴角晕开了一抹笑意,她伸出左手揽上那人的腰际,另一手握住放在自己右肩上的纤细手腕,拉到唇角边轻轻落下一吻。

    “从我起便可。”

    -

    牡丹方士的小院离茶栈不算远,虞姬站在门外便可看见从院内探出头来的杏花枝桠。那一簇簇拥在枝头上的杏花白里透着些粉,像是轻轻搽了一层胭脂似的。

    她抬起手来轻敲了两下门扉,木门很快便被拉开,站在面前的是比自己矮上一头的蓝灰发少年。

    “啊,您请进吧。”

    少年抬头看了虞姬一眼后便起开了身子方便她进院,在虞姬往前走了两步打量着院内的时候回身关上了门。

    一路向里屋走去,那牡丹方士的徒弟一直都未停下过自己说的话,而虞姬也是对于为何他会如此清楚自己此行拜访的目的不感到意外。

    那孩子清澈的嗓音透出一股坚定与利落,半阖着眸眼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吐字清晰并一字一句地叙说所有有关杨玉环的事情。

    少年说杨玉环只是一副躯壳强撑而已,人造人的寿命如同破茧而出的彩蝶般短暂,像彗星般疾迅地划过天际而又留下一道长长的尾坠。

    虞姬不是一点四生六道都不懂的人,她不求杨玉环的复活重生,只求见她的魂魄集成的幻象一刻。

    她与心爱的人还未有结果,微雨之下的话一并氤氲进了潮湿的空气之中。她从未对心上人袒露直白的表明自己的心思,含蓄而又模糊的话语总是在她们二人之间来回踟躇。

    兴许是霸王的离去使她对待爱情都变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个行差踏错导致这段本就异于常人的暗恋瞬时灰飞烟灭。

    这女子之间彼此相爱,又有哪一对终成眷属。

    若是自己想到的最差的结果出现,便就是杨太真的三魂六魄不足以拼凑出她的意识,那再耗尽自己的年岁等她轮回一世也无妨。

    她只想能见到她,一面即可,无论何时。  

    白发方士的指尖轻触那盆牡丹的瓣朵,从容华贵的花被他拨弄的微微低了头。牡丹方士心道人造人是没有魂魄没有轮回的,可瞥了一眼面前那姑娘的脸庞,一向嘴毒且并非善类的占卜师先生此刻心中也只剩下一道叹息。

    蝴蝶淡绿色的翅膀上印着几点粉斑,在略显潮湿的露水空气中跌跌撞撞的扑扇着翅翼翩飞,缓缓地点过虞姬的肩头又离去,在她的眼前来回踱飞着。

    那方士阖了眼面无表情地吟道:

    “不在东瀛蓬莱,不在北冥南海。”

    雨后的阵风吹落了那只蝴蝶,原本轻盈如薄纸的活物此刻碾入泥中,略微动了动破碎不堪的残缺翅膀便死在了那淤泥中。

    “梦中亦不可见。”

    又被一阵风吹过,裹挟在风里。

    “唯有心中可念。”

    虞妙弋望着那被风带着的浅绿色蝴蝶朝自己这边的方向飘来,她抬起双手妄图接起那只落败的残蝶。

    而蝶翼只是伴随着清风轻碰了一下她的指腹便消失不见。

    唯有心中可念?

    ......

    风,会带走你曾经存在过的证明。

    -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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